雅昌对话青年艺术家｜周全：从材料本身出发，突破个体思考的局限

中国文化网-网络文化工作网 001编辑 2021-10-26 13:41:5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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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羞于表达的艺术家不少，但如周全一样几乎把自己隐在作品背后，依靠材料本身的可能性创作却在少数。谈及他的创作经历，他说自己不是单纯的和画面发生联系。而是在和身边的画笔，颜料，画板，亚麻布，木材，纸张，等等组成作品的因素发生联系。

　　当面对一张空白画布的时候，他甚至会感到焦虑。他时常觉得，“今年产的亚麻颜色实在是太好了，弹性、质地都非常完美，然后被精心地崩在画板上。”画下的任何一笔都是一种破坏，画布本身就是一副作品。

　　蛋做的 made of eggs 210x90cm 坦培拉 2015

　　而身边的器物——画笔，颜料等画材都令他肃然起敬，这也是让他不断反省创作的原因。艺术家的创作只是站在了很多人的辛勤劳作的肩膀上，材料本身可能经过了上百年的发展，精心制作材料的厂商、荷兰工匠手工研磨的颜料等材料生产的环节，媒材有着众多生灵的意识与精神。这让他意识到最后的作品不是只由他一个人完成的，而是整个文明趋势的结果。

　　《不停地问为什么》 60x60cm 坦培拉 2015

　　某种程度上，这种对创作的敬畏来自于个体思考的局限性。对于周全来说，个人的思考对于整个文明来讲太不值一提了。从早期的坦培拉绘画，到后期模糊画面主体，将意识放在创作过程的次要地位——摆脱个体狭隘的思考便是他一直创作的内在动力。

　　在他看来，《觅影成迹》系列是真正的创作开始，通过参与者与纸张的接触形成的纹理，借鉴古人占卜行为，对画面进行解读，试图获得可读的信息。这一过程中自身对于作品信息的控制几乎被缩减到最小，只驱使“行为”这一动作信息对作品进行阐述。

　　《牛的X(青铜)-系列》周全雕塑

　　价格: ¥9800

　　《牛的X(玻璃钢)-系列》周全雕塑

　　价格: ¥2280

　　《牛的X(小)-系列》周全雕塑

　　价格: ¥322

　　对话：

　　雅昌艺术网：请分享您的创作经历，新加坡的艺术教学模式是怎样的?您的专业西洋画和国内的西画教学有何不同?

　　周全：刚到新加坡时，对我的冲击还是挺大的，和国内的教育体制完全不同。我们从高中学艺术、考美院都是要有一定的基础，甚至从初中就要经过素描基本功的训练。然而在我们学校，大部分同学入学时都是零基础，从来没有接触过绘画和艺术这个方面。

　　给我冲击最大的是一次课堂上的经历，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，就是每个人画一幅以自画像为题材的作品。那个时候我很自信，因为我已经画了四五年侧面45度角的人像，就是标准的中国应试的考试作业。第二周大家把所有的作品展示在教室的地板上，当时我就觉得非常羞愧，不是我画的不好，是我们的思路全都被封锁了，我们班上有4个中国的学生，一眼就能看出哪几个是我们画的。其他30多个学生虽然没有经过造型训练，但是他们的想象力都特别丰富，有的学生是在黑色的纸上用白色的笔画在烛光下的我;还有把一张纸分成了4格，过去、现在、未来的我;还有用贴纸表现头发的。那堂课让我在反省，原来思维和创造能力才是最珍贵的，技法只是一个简单的劳作而已。我不是面对一幅作品情绪奔放，肆意发挥自己天赋的人，所以我开始对材料感兴趣，我只是擅长把不同的东西去组合在一起，或者是发挥它的特长。

　　《牛的数儿》150X90cm 坦培拉 2016

　　雅昌艺术网：创作中您如何让材料之间发生关系，从材料的特性到形成作品，创作逻辑是怎样的?

　　周全：材质和材料是让我有最大的动力去投入到创作的，画面的呈现对我来讲可能意义不大，我想我是在说这个过程，材料起到主动在推进过程的作用。

　　我觉得整个艺术史也是这样，原来大家可能没有颜料用，后来发明了油画颜料、丙烯等等，这么鲜艳，画面也会变得丰富。我对我所有的作品都有自己的要求，不管它完成是什么样的，至少它可以保存50年以上，我觉得这才是对得起我的作品的一个标准。

　　《天安门 NO.2》150X90cm 坦培拉 2017

　　雅昌艺术网：坦培拉的什么特性比较吸引你?

　　周全：第一是它的制作过程，它需要制作的过程特别紧密，每一笔几乎都必须要重新去做制作原料，与水和蛋液的配比都要去研磨。不同颜色的矿物质特性是不一样的，要根据它的不同特性去找蛋液跟它的比例，还要严格的控制时间和力度，还要再添一些其他的材料调和。这个过程比较吸引我。

　　我经常被问到，为什么有一些作品看上去那么简单，但是可以值那么多钱，甚至成为人人都觉得很伟大的作品。其实作品它只是一个艺术过程的结果，不是这个过程的全部，你看到的只是最后完成的那一刻，相比之下这个过程才是更值得被讨论的。

　　地毯上的出水口 a exit on carpet 45x45cmm 坦培拉 2014

　　雅昌艺术网：创作过程中的无意识状态发挥什么作用，与有意识的信息有怎样的关系?

　　周全：我不想去用我的意识去创作，我把个人的意识摆在最后，我不想用我的思维去“干扰”画面。所以要找一个契机，或者是其他的形成途径。所以我就在想，除了思维去形成图像的过程，还有什么方式能够形成图像。行为和信息能够有指向性，它不仅是图像，也是一个信息，或者是意识的图像化呈现。

　　这种无意识的行动产生的信息，它跟当下有很大关系。不论是科技上还是神学上，或者哲学上不断的探索和研究，我们原来那些确定的问题都变得不确定了，我觉得这只是我们认知世界的方式不一样，这个方式的改变就是信息量的不断的丰富。我们才有能力去判断这个事情，在信息量不够的时候，我们是看不清事情的全面。

　　找不到我 can not see me100x80cm 2015

　　雅昌艺术网：《觅影成迹》系列的创作过程是怎样的?

　　周全：通过参与者与纸张的接触形成的纹理，借鉴古人占卜行为，对画面进行解读，试图获得可读的信息。具体过程是参考《周易》世界观中“阴爻”“阳爻”两个基本元素构成的二进制推演形式模型。把画面平均分区，并统计出每个分区中纹理交点的个数，偶数为“0”奇数为“1”。形成了现代数字化形式的二进制数列。进而将数列带入到计算机编程ASCII 码表中解码，形成可读字符，汉字或者字母信息，作为标题。构成以现代科技数字化演动模型为基础的，推演形式的一个艺术表达。

　　顺着这个思路去做确定信息的画面呈现，原来是不知道动作会形成什么样的画面，现在是通过动作反推画面可解读的信息。这是纸上系列的下一阶段，对前一系列行为形成画面的过程做一个补充，更完整一点。